[心得] 抒情詩葉

作者:黃永武
出版社:九歌出版社

內容大意

作者黃永武有感於男女情變的社會新聞,因而將許多藉由古人詩句延伸成的散文,一一串接,題為《抒情詩葉》。二十年後再版增訂,將九十餘篇雋語,化為戀愛、婚姻、處世三紙篇章,其中諸多妙用,以古人之情,穿梭時空道出現代男女。

美辭佳句

  1. 因為鳥從天上看魚,魚從水底看鳥,隔著那層水或天的陌生經驗,想像的翅膀才能任情地翱翔,把有限而貧瘠的現實,點化成無限的瑰麗。所以距離能醞釀想像,想像就能產生美。(戀愛˙距離是美)
  2. 就因為有這一段並不真實而只教人誤信愛的歧路,日後反而再也找不到真愛的道路,該痛惜的不僅是「尤物」的逸失,應該是執迷不悟的自己吧?(戀愛˙美極非真)
  3. 雖然你強調「愛是一種權利」、「愛是無罪的」,正因為愛來得那麼自由,那麼無拘無束,所以愛不能一一提供滿足。在愛的天地裡,至少需要一條自律自制的公約,那就是:愛未必就獲得別人的青睞,愛只有先付出自己的真誠;愛不能要求別人,愛只能鞭策自己。(戀愛˙自惜自愛)
  4. 我註定是失戀了,白白地等了你三千年,仙桃每一季是三千年,下次花開,還要再等三千年,就算是一項虛擲,我也甘心,南到我這番相憶的苦心,仍然得不到你僅僅一個字的回音?(戀愛˙等你三千年)
  5. 往日斑斑斕斕的陳跡,隨著情懷年華的長大,早經過了鍛冶釀花的過程,無不如金如蜜!即使當時不曾重視、不曾縈懷的關愛,都變得那麼值得感激,何況情有所繫的日子?更需要寶愛那雪泥鴻影!(戀愛˙柳邊獨立)
  6. 有情的漁家夫婦,天天以水雲為夢,以煙島作家,二人都披上簑笠,穩穩地坐在波心,早晨輕槎(音ㄔㄚˊ)穿進雲濤裡去,薄暮一竿背著塘月回來,把世上無窮嶮(音ㄒㄧㄢˇ)巇(音ㄒㄧ)的事情,都拋在釣船之外。(婚姻˙愛之船)
  7. 戀愛中的情話必然動聽,我們兩個合成一個,能真成一個嗎?以愛為溶劑,化了你,化了我,將兩個人各化成天使的左右雙翅,合成一個高高飛翔的天使,的確很甜蜜很美很浪漫,可惜金石的盟言,正式兌現的不多。(婚姻˙金石盟誓)
  8. 也許有人說:遺忘是最好的辦法。緩緩的流光,像流水一樣,撫慰著創傷,把一切交給時間,時間會彌平一切,就像將一切交給青草,青草總是緩緩地向上爬,向上爬,掩蓋了熱鬧過的歌榭樓臺,掩蓋了神氣過的英雄美人。青草是時間的勝利者,遲早可以掩蓋一切,遺忘也正是如此。(婚姻˙重逢)
  9. 中國人是對時間最敏感的民族,考慮任何事物,都會用盈虛消長的歷史的眼光去觀照,而美人對於鮮花,更有盛衰與共的感覺,所謂「莖枯花謝枝憔悴,香銷色盡花零落。美人常嘆豔容萎,含情收取摧折枝。」蘭香不少駐,芳春易流失,早晨的紅花灼灼,日暮已只見綠葉欣欣;春光裡的綠葉碧榮,曾幾何時,早又是黃葉的淅淅瀝瀝!(婚姻˙寒竹有貞葉)
  10. 古代夫妻在婚前既少選擇的自由,又少個性的調適,婚後缺乏溝通的技巧,又乏經營的善意,頑夫妒婦吵鬧終身,只好認命。現代夫妻恩愛體貼,有教養的相敬如賓,到老不曾說過一句重話的也多的是,全在人為,別去怪天。(婚姻˙才人無匹)
  11. 「情關」,把抽象的「情」形容成具體的「關」,像秦關漢塞,雉堞環迴,壁壘高聳,險要萬分,不許一人輕易溜過。情雖不用刀槍,不用權力,也能隱約統禦防守著人心的險處,沒有智慧的魚鑰,休想通過這天塹熊關。(處世˙情關)
  12. 孟郊曾把美貌比做利劍,他說:「利劍不可近,美人不可親。利劍近傷手,美人近傷身。」其實美貌不但容易割傷別人,也容易割傷自己;利劍還可用劍鞘收藏,美貌則很難含光韜晦。(處世˙紅顏的寂寞)
  13. 玉潔蘭薰,相互珍重,真摯的性靈不須塗抹世俗脂粉似的,你憶著我,我憐惜你,你寫了我,我唱和你,閨友間可以情深膠漆,結為同心。(處世˙桂友蘭交)
  14. 當然,寂寞的駕臨,沒有特定的時空位置,並不一定要等到露白塘淺的季節,也不一定要等到天涯歧路的遠方,更不一定是等到「紅葉已凋人未來」的獨處時刻。在春天、在鬧市、在平板的忙碌中、在朋儕們低俗的呼盧喝雉之間,你一樣會遭受寂寞的襲擊。(處世˙寂寞是動力)
  15. 你可曾走過許多重山?斷崖可以攀渡,高峰幾度盤桓,一山走完,又是一山,蓬山既遠,更隔萬重,直教人腳軟心疲;你可曾涉過許多重水?河渠交叉,水波橫流,量不出溪石的深淺,望不見波外的世界,一溪渡罷,又是一溪,煞是茫茫無涯。千山萬水即將磨盡你的毅力,這時候,你最好想起那句詩來:「山重水複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」(處世˙希望)

閱讀心得

折疊起一紙抒情詩葉
束成流連回憶的花
請以微笑的淚水澆灌
再用白雲輕輕的擦
關魚──2006.10.31

關魚關於《抒情詩葉》,他將「微笑」的「回憶」細心地保存著。雖然關魚的《抒情詩葉》與黃永武無關,但何不將黃永武的《抒情詩葉》比擬關魚,將書裡的濃情摺疊,存放,輕輕地放在心中。

黃永武的《抒情詩葉》中,嘗試圖以古典詩解語現代男女,穿梭時空,彷彿古代人與現代男女對談。字句中,柔情中參雜了理性的妙解,而理性中也不忘感性的箴言。一句「卿卿愛卿」溢滿了胸的嫵媚,卻也嬌嗔著世俗的壓抑。

在〈距離是美〉篇中,表現了「因為有距離,所以才知道彼此的美」的思想。「隔著那層水或天的陌生經驗,想像的翅膀才能任情地翱翔」世界上因為有了距離,才會有許多的不了解。雖然距離帶來了誤會、歧視等不良因素,但缺少了距離,人們只能忍受赤裸的真實。鳶之所以在天空自在,魚之所以在大海任性,有了距離,才有所謂朦朧與無知,才能在自己的天地中快活。

又於〈希望〉篇中,點明了絕境中的燭火。「山重水複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」無論多少重山險崖,多少絕望深淵,當你覺得困頓之時,必有泰然浩氣豁然而來。人生如潮起潮落,當盛之時必臨衰,但是別灰心,水窮之處必有雲起之時,想起那句詩,堅持希望的信仰,盛世必定還會到來。

不論是關魚,不論是黃永武,這一紙的抒情,一定要存放於胸中;不論是其中妙語哲言,不論是其中情味深意,這一束的流連,也一定要存放於胸中。人生茫茫,忽得大漠如此一彎,才知天地之深遠,讓人神醉情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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